老北京的胡同像迷宫,拐来拐去总能撞见惊喜,而最让人惦记的,是那些穿街走巷的叫卖声,带着股子热乎气,把日子串得活色生香。
清晨的胡同最先被磨剪子磨刀的吆喝声叫醒,“磨剪子嘞 —— 戗菜刀 ——”,尾音拖得长长的,像根细细的线,能把沉睡的人从梦里拽出来。磨刀师傅扛着条长凳,凳腿上绑着砂轮和磨刀石,走到胡同口就放下凳子,“哐当” 一声,惊醒了趴在墙头上的猫。
晌午头的太阳最毒,卖冰棍的推着自行车慢悠悠地晃,车后座上的保温箱盖着棉被,吆喝声也懒洋洋的:“冰棍儿 —— 小豆的 ——”。孩子们听见声音,攥着几毛零钱从家里跑出来,保温箱打开的瞬间,白气腾腾地冒出来,带着甜丝丝的凉气,能驱散半条胡同的暑气。
傍晚时分,卖晚报的小伙子骑着二八大杠,车把上挂着沉甸甸的报纸,一边蹬车一边喊:“晚报 —— 晚报 ——”,声音脆生生的,像刚摘的黄瓜。大爷大妈们搬着小马扎坐在门口,见了他就招手:“给我来一份!” 小伙子麻利地抽出报纸递过去,收钱找零一气呵成,车铃 “叮铃铃” 响着,消失在下一个拐角。
冬天的胡同飘着煤烟味,卖烤白薯的推着铁皮炉子,吆喝声裹在寒风里:“烤白薯 —— 热乎的 ——”。炉子上的白薯烤得裂开了口,焦糖色的糖汁流出来,在炉壁上结了层硬壳。买块揣在怀里,暖手又暖心,走在胡同里,听着远处传来的叫卖声,感觉整个冬天都暖和了。